现在房间内没开有空调，但仍然比外面的要阴凉得多。听着外面客厅中两妖一鬼顺畅交流的声音，栾未槑明显比和自己在一起时要开朗得多。
为什么区别这么大，我也没干什么啊，真要说的话反而是你差点杀了我好吧，我都没生气呢。言铭心中暗想道。
然而无论怎么想，他都想不出是自己在哪里惹她不爽了，只能放弃思考，拿过一旁的手机，发现已经是一点十分了，两点半有课，现在还是捉紧时间眯会眼比较好。
不多时，他就枕着小空，陷入舒适的沉睡之中，而这些天以来随着他与太阴暗面连接得越深，已经能够掌握自由选择进不进入太阴暗面的能力，只有每当沉睡前用意志强烈呼唤它，才会进入其中。
因此，这次他进入了甜美的梦境中，久违的与小空在梦境中嬉戏玩闹，好不愉悦，直到再一次被手机铃声吵醒，才百般不舍的起床，迷迷糊糊的去卫生间用水清醒一下，准备去上学。
出到客厅，发现阿梓依然在沙发上摆弄着那台新手机，俨然已经成为低头族主力军的一员，真宁则戴着耳机和栾未槑坐在电脑前，看着新出的古装剧，不时低声讨论。
看到言铭出来，真宁和阿梓已经习惯，倒是没多大反应，反而是栾未槑问道：“是去上课吗？”
“啊？嗯。今天一下午都有课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，跟她们说就好。不然你就让阿梓打电话给我。”
在之前阿梓爱不释手的摆弄手机时，言铭就已经和她交换了号码，这样至少有联系方式了，如果真的再碰上什么事，也可以打电话叫外援，这让言铭安心不少。
虽然他已经是有组织的人了，但奈何组织人手严重不足，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再占用人力资源比较好。
没想到栾未槑接着说道：“我也能一起去吗？”
言铭刚想开口拒绝，不过转念一想，这是她第一件主动提出来的事情，难不成重新回归校园体验上课生活也是对方的愿望？她居然会是学霸属性？
眼看言铭沉默，栾未槑以为他在为难，就开口道：“不行也没关——”
“不，如果你想去就去吧。”言铭说道：“不过我可是一下午都有课，如果你只是想逛逛的话，晚上我再带你去也行。”
“没关系。听听课也好。”
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，言铭也不再阻止，让栾未槑附身之后，就径直出门前往学校，而这次的路上，在精确的时间控制下，并没再发生险些迟到的事。
然而只是刚上课十分钟，耳边就响起抱怨声。
“啊，果然好无聊啊～好烦啊～”
这节是英语课，在视听教室上，一人一台电脑像是格子间般隔开，言铭特意没和别人坐一起，所以此时才能借着电脑的掩盖低声说话，免得被人当成和空气朋友交流的自闭儿童。
“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来的吗……”
“我本来以为我会怀念学习生活的嘛……”言铭脑中浮现出她鼓着脸颊说话的样子，“现在看来我果然一点都不怀念！”
“不管你怀不怀念，总之这一下午我都有课的，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，就忍耐一下吧。”
“唔……你就从后面偷溜出去不就好了，你那么不显眼，没人会注意到的。不如说已经达到如果拍毕业照会成为‘多出来的人’这种灵异照片主角的程度了。”
“你这张嘴……我仿佛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早死了。”
“哼，五十步笑百步的家伙。你的嘴不也好不到哪去，跟鬼说死去的事，你这不就像是在百年大寿时祝人家长命百岁一样嘛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没事。”她突然转移话题道：“嘿嘿，不如我帮你看看第一排那个漂亮女生的内衣，然后作为代价你就偷偷溜走怎么样？”
你这家伙怎么那么执着偷看人家内衣啊？到底是活着时就是个变态，还是死了后才**大发？言铭突然有点怜悯跟她住一块的室友了。
“不行。”
“啧，那我再帮你偷看老师的怎么样？两个人足够了吧？”
“不是数量的问题……”
“哇你也太贪心了吧！一下子偷看全员的内衣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连我都没想过！”
“偷看一个和一群有什么区别吗！”
言铭没抑制住声音，顿时整个教室的人都看往这边。
“抱歉，刚才，刚才听课听得太入迷了，激动了些。”
英语老师没有否定，而是饶有兴趣的说道：“哦？原来你这么喜欢英语课啊？那你来朗读一遍这个段落吧。”
于是言铭只好站起来，忐忑的读完整个段落。
“嗯，虽然读起来有点生涩，不过都读对了，还不错，有待进步。坐下吧。”
可恶，羞耻得想死……
自从初中过后，脸皮锤炼变厚的言铭已经几乎没体验过这种要命式尴尬的情况，没想到现在居然得到了回味过往的机会——虽然这种味道他一点也不想体会！
“嘿嘿，怎么样？我刚才的提议还算数哦。这个老师看起来也挺有少妇韵味……”
“你想我把你送回衣昉那重新改造吗？”
“抱歉是我错了，从现在开始我会闭嘴的。”
回答之迅速让言铭惊讶，他也不由得有点好奇衣昉到底对她进行了怎样一番调教，才让她把这份屈服与服从化为神经反射。
话说回来，这家伙还真是有够嘴贫的，一反之前自己推测过的自私软弱性格，难不成真是死了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？
不过言铭也没死过，暂时也没有去死的想法，所以对于人变鬼后的心理变化也就无从得知了。
之后的一堂课，衣昉确实乖巧得多——或者说就像是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努力想要乖巧下来。至少在沉默十分钟后向言铭借手机玩后，就一心沉迷手机之中了。
衣昉直接伸出半个身子摆弄着放到桌面的手机，幸好除非拥有灵视，不然一般人是看不见鬼魂完全灵体化的样子的，不然言铭估计自己会作为“连体阴阳人”登上校报。
之后倒是没再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，看来手机的吸引力确实挺大的，上至千年老妖，下至一月小鬼，都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，大大减少了其社会危害性，以至于让言铭脑海中浮现出天师把手机往妖鬼那一扔，就能像宠物小精灵一般收服对方的场景。
“等等，那个，能去一号食堂看看吗？”
就在言铭背着单肩书包，踏向回程时，衣昉突然出声叫停。
“你想在食堂吃吗？”
“不是，我有些人想见见……”
言铭心下了然，转移方向，往食堂走去。
下课时间的食堂自然是人挤人的地方，在这里你能不用开灵视也能直接看到饿死鬼在人间的样子。言铭坐在其中一个出口附近，百无聊赖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。
片刻后，耳边响起栾未槑的声音：“可以了，回去吧。”
看来是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了吧。言铭这样想着，起身打道回府。
“小莹那家伙还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呢。”栾未槑感慨说道。
“是你同学？”
“嗯，以前的室友。看到她们还好好的，就好了。”
言铭想了想，说道：“需要带你回家一趟吗？”
栾未槑沉默片刻后，才缓缓说道：“……不用了，我家有点远，在海边的。”
“没事，坐飞机搭高铁的话还是挺快的吧，过两天星期天我去一趟也没什么。”反正路费也有组织提供。
“主要是，我怕到时候真见着了……我就舍不得走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之后一路上一人一鬼也不再多说什么，沉默着回到公寓，直到踏上电梯，栾未槑才又说道：“对了！听说红叶公园那边这几天都有马戏团表演诶，我们今晚去看看好不好？”
言铭奇怪问道：“你从哪听说的？”
“啊，就是你不是有个‘都城异闻’的群吗？里面的人说的。我就再去百度了一下，就看到有个叫‘星轨马戏团’的，在最近一周内，都会在红叶公园那边演出。”
这时代还有巡回马戏团啊……虽然言铭对这个的兴趣不大，不过栾未槑想去的话，也没什么问题。
“行啊。”
栾未槑兴奋的说道：“那叫真宁和阿梓也一起去吧！”
喔，已经混得那么熟了么。这应该也是好事吧。
之后他们回到房间，就把这件事跟真宁和阿梓一提，她们也没什么事，所以就应承今晚一起去看马戏表演。
马戏团表演七点半开始，持续到十点，从这里到红叶公园那边坐车估计也得要一个多小时，因此众人吃过晚饭——这次言铭学乖了，只让栾未槑点一份她想吃的饭菜，自己没点——，休息片刻后，就打的前往红叶公园。
等到达目的地后，天色已经黯淡下来，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鳞次栉比亮起的灯芒，橘黄的人造光映亮了上方的天空，连星芒都被遮掩，只剩天边的残月孤单悬挂，然而这份寂意亦被不断来往的车辆与喧哗的人声所冲淡。
红叶公园顾名思义，栽种着数量众多的红叶树木，只不过言铭不知道是枫树还是黄栌树，附近的人都直接称为红叶木，在都城内也算是一处名景点了，每年秋季都会有不少人聚集在这观赏泛红的火海。
下了车后，言铭很容易就看到目的地的所在。
越过一排排还未完全被秋意侵蚀的枝叶间隙，可以看到红叶公园隔壁的那片空地上有着一些随风飘荡的气球，在内装的LED灯光芒下勾勒出各种动物形状，很是显眼。
而许多人也正往那边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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